普洱杂志：锔器，重生
2023-04-17 16:28:44   作者：欧巴非   来源：普洱杂志    浏览：

昆明，拾翠。园区虽小，五脏俱全，不少手工匠人窝于其间，邓泽仁的“言金仁”亦安于园区一隅，不大的作坊，载满了这个年轻手艺人对锔瓷和金缮的坚持和热爱。入门这个行当5年，从默默无闻做到业界小有名气，除了潜心耕耘，更多的是小邓坚守着“惜物聚福”的初心。

走进言金仁，最显眼的就是小邓靠墙而立的操作台，与传统老手艺人的家当摆设既视感不同，他的装备井然有序，各种规格的锤子镊子依次排列，足以治好重度强迫症患者。

恰好，当日小邓有个急活儿，我们有幸目睹了整个修复的过程。对缝、固定、定孔位、打孔、做钉、上钉、补缝、打磨、抛光……它所用的工具金刚钻小巧精致，锔钉完全用民间绝活锻铜工艺加工而成，美妙绝伦，每个步骤在他粗粝的指尖有了绕指柔的功夫，看似悠哉随意，其实步步有理。直至完成最后一个工序，他边擦拭着壶身边说，当初选择做这个行当，跟老谋子当年的电影《我的父亲母亲》有很大的关系，他父亲锔好的那个碗，构筑的就是一道温暖的情感罩，修补好的不只是一只碗，更是那只碗背后寄托的情感，这也是支持他一直从事这一行业的意义所在，源于对修复的热爱，他也从中感受到其所带来的温度。

而在当下，他的客人也会带着很多看似并不名贵的残片而来，那些在常人眼中就是一些没有意义的东西，对于残片主人来说，可能拯救的就是一段最有意义的情感，一旦修复，他觉得会是一件很酷的事情。一次，一个女孩带了三四十片玻璃瓶残片来找他，他本想婉拒这单有点出力不讨好的生意，但女孩说这个瓶子是姥姥留给她的，对别人或许太过普通，但对她而言是姥姥留给她唯一的一份寄托。于是，小邓帮女孩完成了这份爱的修缮，看着涅槃后的瓶子，他觉得自己还蛮厉害的。

而说到锔缮这个行当，不是业内的人大多都会一头雾水，用邓泽仁的话说，就是把破裂的瓷器拼好，用金刚钻钻孔再用像订书钉一样的金属“锔子”嵌住抓牢，使其恢复原样，能再使用。这是我国最古老的一门瓷器修复技艺，随瓷史兴起而生，所谓“没有金刚钻，不揽瓷器活儿”，说的就是这门手艺。而《清明上河图》中也有一处关于锔匠的画面，这样就可以证明：至少在宋时，锔瓷匠人就已经存在了。

经过千百年的演化，锔瓷和金缮从一门谋生的手艺，到如今发展成为一门修复的艺术，锔缮背后承载了无数锔匠对于技艺的坚守与代代传承。现如今，锔瓷和金缮不仅仅是为了修复瓷器，有时候，它更是一种对于器具美的再升华。

原文刊载《普洱》杂志

2021年10月刊

作者丨欧巴非

供图丨欧巴非、唐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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