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洱杂志:马蹄踏碎关山月 2022-12-20 21:08:59 作者:三胡 来源:普洱杂志 浏览:
石板和红砖的构筑,单薄的青瓦看起来垂垂老矣,能看到不同年代的人工痕迹,但昔日市镇的繁华踪迹全无,不复再现。茶叶、烟草、布匹的流转曾在这里织造出一片锦绣繁华,如今我们只看出砖瓦的平铺直叙和家长里短不成章法的点逗。
苍山南走,大理龙尾关伫于苍山斜阳峰南坡,和龙首关遥相对峙,势如神龙掉尾,风云而动。
龙首关即今上关城。西起苍山云弄峰麓,东至洱海滨,始建于唐南诏。唐开元二十六年(738年)蒙舍诏皮罗阁统一六诏,建立南诏国,建都太和城。北起龙首关以御吐蕃,南筑龙尾关以抗中原。龙尾关西起天生桥,东至大关邑村,有“龙关锁钥”之雄势,翘首全城,自古为南天壁障。西洱河一水萦带,为昔“天宝战争”古战场,唐将李宓兵败之所,后形成茶马贸易滇茶入藏的重要通道,曾是当时最大的物资交流中心,寿康坡两侧其时大小马店林立,晚上灯火通明,南蛮西番,商贾云集,繁华一时。
如今的龙尾关深隐于闹市,沿黑龙桥而北,青石开道,一路拾级而上,光流温煦,叶榆清香。陋巷深宅里的商号高宅,饱经风雨剥蚀,丹漆剥落,瓦草横生。两旁是低矮的古旧民居,沿街的店铺诸如凉鸡米线、李氏烤卤,间或裁缝铺里传出踏板不紧不慢的咿呀声,杂错其间的还有“济生”诊所、刻章代写书店。
用帆布磨刀的理发店,上了年头的条木板凳固执地以一种既定姿势,迎来同样固执和上了年纪的老主顾。热毛巾、香皂泡、大刮刀有理无理照例早晚三件套,刀锋划过,剃刀的缓慢游走里渗透着日子的平淡闲适,声音里已不闻兵戈杀伐之声,只有镜中依稀返照的漠漠平野,只余些残阳如血。沿街的老卤店懒洋洋地迎着午后的日头,菜单上也是老几样,不少人慕名而来,闻香停步入内就座。店主也不吆喝,食客亦不叫囔。如同老相识,相视一笑,甘老于人间烟火,不问世态风月。龙尾观的各色小吃滋味很好,大概和当地的水质有关,苍山浅表地层的融雪在此不择地而出,白沙清泉最为清冽,出水口建有龙王庙,居民取水自来遵从一种不成文的约束:头井饮用,二井洗菜,三井洗衣,人人自爱。
寿康坡夹道的商铺把日常的起居和买卖连为了一体,人来人往,络绎不绝;挑担卖菜,开摊摆桌。出门下个坡便是闹市,上个坡便是庙宇。买菜购物,烧香求佛,上下求索都甚方便。石板和红砖的构筑,单薄的青瓦看起来垂垂老矣,能看到不同年代的人工痕迹,但昔日市镇的繁华踪迹全无,不复再现。茶叶、烟草、布匹的流转曾在这里织造出一片锦绣繁华,如今我们只看出砖瓦的平铺直叙和家长里短不成章法的点逗。
典型的白族飞檐门头成为曝晒褪色的断章,风吹过,壁草飘摇。据传明代建文皇帝曾在龙尾古城落过脚,市井间有“小楼曾是帝王居”的传言,而有名的中医世家“大德堂”和“松鹤堂”的院落仍旧保留。当年徐悲鸿先生在下关,不住洋楼,赁居于村舍,大抵就算没有了那些年月里马帮驼铃铿锵的音调,哐当当摇晃的木格子窗,门前的车辙石印,急雨敲之,繁华往事依稀在风雨里纷至沓来。
龙尾关的静默渗透着一种独特的言语,极似厌倦功名,一心卸甲归田的老将。又似是一部古卷,老房老舍,老树寒枝,似乎淹留于浩荡的历史汪洋里,只有当你走进其中,在风吹过大榕树婆娑作响,单薄的窗户晃叮当的声音里,仿佛才能听见他们兀自在自言自语,那是年逾古稀的老人独自倾诉,却已然不成曲调。
原文刊载《普洱》杂志
2019年12月刊
作者:三胡,图文来源:普洱杂志,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,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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