普洱杂志:且茶且印,下里茶饭
2021-11-12 03:08:24   作者:叶梓   来源:普洱杂志    浏览:

数年前,读陈寅恪的《柳如是别传》时,就知道他有个弟弟,叫陈师曾,曾留学日本,攻读博物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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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年前,读陈寅恪的《柳如是别传》时,就知道他有个弟弟,叫陈师曾,曾留学日本,攻读博物学。陈师曾归国后从事美术教育工作,1913年到北京后辗转几所大学担任教职,且善诗文、书法,尤长于绘画、篆刻。

青年时代的陈师曾,和鲁迅是矿务铁路学堂的同窗,之后同赴日本,留学于东京弘文学院。鲁迅在东京筹办《新生》杂志时,陈师曾就是积极的支持者和赞助者。所以,他们交往甚密,一起收购过古籍和金石拓片,陈师曾还多次给鲁迅赠画,并为之刻印多枚——《鲁迅全集》里就有十余处提到陈师曾赠画的轶事。其中,1933年鲁迅,在《〈北平笺谱〉序》中不无赞誉地写道:“及中华民国立,义宁陈君师曾入北京,初为镌铜者作墨盒、镇纸画稿,俾其雕缕;既成拓趣,雅趣盎然。不久复廓其技于笺纸,才华蓬勃,笔简意绕,且又顾及刻工省其奏刀之困,而诗笺乃开一新境。”彼时,随着金石文字学的兴盛,篆刻也随之发展,至吴昌硕、齐白石而至顶峰。当时的篆刻家,多为文学书画等诸多才艺兼收并蓄的文艺家。陈师曾就是其中之一。他的篆刻既得益于浙派影响,亦与他从汉铜、鼎彝、砖瓦、陶文等古文字中广泛汲取营养息息相关。当然,他的治印与吴昌硕的深刻影响有关。陈师曾的斋号之一就是“染仓室”,其印谱亦名《染仓室印存》,所有这些都表明他与吴昌硕在艺术上的渊源:他既师承吴昌硕,又能跳出路数,于吴昌硕的拙朴中开拓出属于自己的婀娜多姿、灵秀之韵。

齐白石曾经这样夸过陈师曾:“吾友师曾,篆刻之道师缶庐,惟朱文之拙能肖其神,自谓学缶庐稍得之。故以染仓铭其室。学无二心,知者于篆中可能见之矣。予独知师曾在戊午(1918)己未(1919)之间渐远缶庐。周大烈亦语予曰:观师曾画用印,戊午以前师缶庐作,以后之刀法篆势渐远缶庐,苍劲超雅,远胜汉之铸铁,亦非前代之削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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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手上有一册《陈师曾印谱》,是从孔夫子旧书网上买来的。闲翻中碰到了一方与茶有关的闲章:下里茶饭。我对它的意思不甚理解。现在,就靠一己之思试着解读一番。

“下里”,总会让人想到另一个词:下里巴人,如果和下里巴人的“下里”之意结合起来理解“下里茶饭”的话,应该是平民之茶,粗糙、质朴、实惠,有点像粗茶淡饭的意思。

如此理解,是基于古代有大茶饭之说。

因此,陈师曾的“下里茶饭”,大抵就是安分守己地过日子,粗茶淡饭,平平淡淡,类似于《论语》里“一箪食,一瓢饮,在陋巷,人不堪其忧,回也不改其乐。”1923年夏,陈师曾的继母病危,他哀伤过度加之连日劳累竟致染病逝世,享年48岁。陈师曾的艺术生命就此戛然而止,这不仅是他个人的遗憾,更是中国文化艺术界的重大损失。梁启超在悼词中称:“师曾之死,其影响于中国艺术界者,殆甚于日本之大地震。地震之所损失,不过物质,而吾人之损失,乃为精神。”吴昌硕的评价是“朽者不朽”,更加简洁,简直是对他艺术人生的最高评价。

顺便说一下,我见过陈师曾的一幅画,与茶有关,名《吃茶去》。画面简洁,只一壶一杯,右书“吃茶去”三字,将宋代从谂禅师的吃茶典故融入其中,却不多说一字。这和他的三十余幅北京风俗画一脉相承,简洁平淡,有文人的平常之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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顺便再说一下,我还见过陈师曾的两枚闲章,一枚为壶中天,一枚为“一味禅”。“壶中天”虽然容易让人想到酒事,而一介雅士的壶中之天,往往是持盏品茗。“一味禅”三字,个个形销骨立,跟我见过的陈师曾的一帧头像气息相通。陈师曾与陈寅恪虽为兄弟,但他们的头像风格大异,陈师曾是艺术的清瘦,陈寅恪是学术的圆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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本文节选自

且茶且印下里茶饭

作者丨叶梓

原文刊载《普洱》杂志

2017年2月刊

作者:叶梓,图文来源:普洱杂志,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,观点仅代表作者个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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