世界大象日：重读大象与茶的故事
2022-08-12 15:59:24   作者：杨静茜   来源：茶业复兴    浏览：

茶叶商标中的大象元素

今天，是第11个世界大象日。世界大象日于2012年设立，呼吁人们关注身处迫切困境的非洲象和亚洲象。2021年，云南一群北上的亚洲象刷屏网络，这群象最早从西双版纳出发，途经普洱市、玉溪市、红河州、昆明市，引发了“全民观象”的热潮，同时也在全球范围内引发了广泛关注。一年过去了，这群北上的大象回到了丛林，我们对大象的关注仍在继续。2021年6月，我们推送了一篇大象与茶的文章，重发旧文，再次与你分享大象与茶的故事。

“大象今天到哪儿了？”

“大象明天要去哪儿？”

“大象为什么要离开西双版纳？”

这是最近一直困扰着我们的三个问题，每天都有人问，但谁也没有答案。

我们和大象在地球上已经共同生活了很久，但对大象的了解还远远不够。就连专门研究大象的机构和专家，也对此次象群北上的原因持保留意见。所以接下来我要讲的，只是一些大象与茶的事。

立顿茶与大象

大象友好型茶园

在多篇讨论大象北上的文章里，指出大象北上是因为茶叶、橡胶等经济作物种植区域的扩大，让大象的栖息地变小了，所以他们才北上。这到底是不是此次大象北上的主要原因，我无法做出评价。另一方面，很多报道中也指出，为了保护大象，这些年我们做了很多努力。此次大象北上，除了担忧和争论，也提供了一次进行人象关系反思的契机。

茶和大象能有什么关系呢？关系其实还不小。从中国云南西南部的茶区，到印度阿萨姆邦、斯里兰卡等地区，茶园和大象的栖息地是部分重叠的。人、象与茶都在同一片土地上繁衍生息。在这些地方，人与茶，茶与象、象与人的三角关系“难分难舍”。

世界著名茶叶产区阿萨姆邦位于印度东北部，这里生产的茶占印度茶总产量的一半以上。而且在这片不大的土地上，还生活着超过5000只大象，这个数量超过了印度大象总数的三分之一。19世纪三四十年代以来，东印度公司在印度开辟茶园，印度茶崛起，中国茶衰落。大象就伴随着印度茶一起出现在包装、广告和商标中。

一张海报，上面写着“买印度茶”

目前在我国生活的野象数量仅为300只左右，对比之下，可以解释大象为什么会成为19世纪以来喜马拉雅山南麓新兴茶叶产区的重要符号。

在这些地区，大象不仅仅出现在与茶相关的文化宣传中，在现实中，这里的人象矛盾很突出，盗猎、毒药、车祸（火车）都是造成这一区域大象死亡的原因，而大象伤人伤财的事件也时有发生。有人总结说，世界上最爱大象和最恨大象的人都生活在这里。

最近几年，为了支持亚洲象的保护行动、促进人象和谐，这一区域诞生了“大象友好型茶园”的认证。认证审核的内容包括考察茶园否存在电击大象、伤害大象的行为，还要检查大象伤亡原因中是否有跌入排水管道、化学药品中毒等。在一篇报导中，一位获得了认证的印度阿萨姆邦茶叶种植园主表示：他的茶园就是野生动物的庇护所，四周毫无遮挡，他还在茶园附近种植了大象喜欢吃的植物，不仅仅是野生亚洲象，犀鸟、鹿等其他动物也都可以随意出入，在他的实践中，茶叶种植和生态平衡是可以兼顾的。

一张宣传斯里兰卡茶明信片：有月亮，有山有海，有茶园，还有大象

斯里兰卡是野象第二多的国家，也是世界上出口红茶最多的国家之一，这张驮着立顿茶的大象，就拍摄于斯里兰卡。这个画面，满足了饮茶者对异域的全部想象，大象和工人都是正宗茶叶原产地的代言人。大象体型庞大，看上去很强壮，但脊柱其实是大象身体中最脆弱的部分，因此大象并不擅长运输货物。

斯里兰卡，大象驮（运输）立顿茶（立顿茶业公司1890年由英国人托马斯·立顿创立）

如今斯里兰卡的人象关系也并不太平，但也有人在为人象关系的改善不断努力。官方的政策法规暂且不说，在斯里兰卡有一家再生能源造纸公司，其独特之处就是将象粪变废为宝，加工成环保纸张和礼品。象粪经过收集、晒干、蒸煮、消毒等工序才能制成成品纸。每10千克象粪能制造出120张规格为28英寸×32英寸的纸张。象粪造纸项目不仅仅为当地人创造了就业机会，而且通过让当地人捡大象粪便增加固定收入的做法，鼓励人们自愿保护大象。（郭子鹰著.最好的时光在路上中国国家地理[M].北京联合出版公司，2018.08.）

这个操作听上去是不是有点熟悉？很多人应该听说过咱们国内也有熊猫粪便纸和天价熊猫茶（熊猫粪便施肥）。

有观点认为这些做法对解决当下人象矛盾来说微不足道，但在官方强有力的保护措施之外，无论是“大象友好型茶园”还是“象粪造纸”，都是民间在不断地积极尝试。无论是这群热爱自由、聪明敏感、活动区域大的象群，还是看上去小心谨慎、聪明能干的人类，都是首次应对当下的变迁与挑战，如果有更多的人/象一起来做点什么，不是更好么？

今天，野生亚洲象在中国的分布仅限于云南省西部、西南部的少数几个地方，西双版纳的热带雨林是亚洲象的主要栖息地。这群大象北上之所以广受关注，就是因为他们此次的行动轨迹十分罕见，大大超出了他们原本的栖息范围。

乔治·厄内斯特·莫理循（George Ernest Morrison）1894年前后在云南西南部拍到的大象，一只叫“娘娘”，一只叫“老爷”

在西双版纳

大象出没在雨林中

也生活在传说里

西双版纳勐海所见

2018年，在写《造物记：古茶园的秘密》的时候，我们团队就曾在西双版纳勐海的曼糯茶园附近亲眼看见过野象，它悠悠哉哉的在田埂边散步。点击阅读《穿过野象通道才能抵达的茶园，隐藏着勐海不可知的秘密》一文。

在曼糯寻茶偶遇野象

在云南有很多与“象”有关的地名，比如“象眼街”“象山”等等。我曾去过西双版纳勐海县一个名叫章朗的布朗族村寨。在章朗喝茶，与当地人聊天，才知道“章朗”的意思是“大象冻僵的地方”，关于这个名字的来历，还有一个动人传说。

章朗的茶农在拣剔茶叶

传说一千四百多年前，释加牟尼弟子玛哈烘（音）乘象传经经过此地时，雨点和冰雹从天而降，玛哈烘只得夜宿恩巩跺多山（章朗总佛寺所在地），第二天发现白象被冻僵，无法再继续前行。于是当地村民就帮大象取暖，冻僵的大象最终站了起来，玛哈烘便赐名此地为“章朗”。

章朗的佛寺

据说村里还有一口井，是大象为了感谢村民，用鼻子掏出来的，但这口井我未曾见到。每次想到章朗，我都会被传说中人与象的羁绊所打动。现实中有很多冲突和悲剧正在上演，但一想到章朗，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一个画面：在连绵起伏的大山深处，有一个美丽的村寨，在村寨中央一块还算平坦的空地上，一群人围着大象，他们想方设法，终于让这只冻僵的大象慢慢地站了起来了，然后众人欢呼，大象煽动耳朵，甩动鼻子，发出高兴的叫声。

19世纪法国探险家路易·德拉波特的版画，澜沧江流域的一群野象在河里洗澡，他们看上去自由自在

在今天的章朗，村民还在讲述一千多年前，大象在这里如何被冻僵，又如何站起来的故事。许多年后，我们又该如何讲述2021年，一群大象一路向北的故事呢？

文|杨静茜，茶业复兴联合出版人

部分图片来源网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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