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根文化与滇茶突围「茶界白马非马专栏」
2020-05-01 23:05:50   作者：白马非马   来源：请上帝喝茶    浏览：

一

安溪铁观音的崛起不光靠机遇，而是准备了很长时间，机遇来了能把握得住。

云南茶叶不是没有机遇，而是机遇来了不会把持。

云南茶叶为什么走不出去，这跟云南人家乡宝的观念有关，没有大量的云南人到省外谋生存求发展，也就不可能很好地将云南茶叶及茶文化带到省外。

茶叶是一种文化一种生活方式。安溪这个地方人多地少，在六七十年代就有很多人被迫流落全国各地艰难地讨生活，改革开放后安溪人更是散布全国各地做小生意、做工。安溪的茶叶及饮茶的生活方式也随着安溪商帮带到全国各地。因为，有安溪人的地方就不愁卖安溪茶，而偏偏全国安溪人到处都是，这样安溪人就有了10万农民茶叶营销大军，在全国各地逐步渗透。开始只是卖给老乡，后来是作为一种低档茶叶同当地流行的茶叶竞争。当做小生意的安溪人变成了有钱的老板时，这时安溪茶的机会来了。1990年开始，安溪茶叶进入了快速上升通道，随着安溪人地位的上升，安溪人喝铁观音的传统成为了一种高雅的生活方式，很多人纷纷效仿。呵呵，要不流行都难。

茶叶即国运，小到一个地方也是一样。小小一片铁观音，竟能折射着一部安溪人的当代发展史。

茶叶是一种传统一种习惯一种生活方式。云南茶叶的出路在于，要大胆走出去，要融入到当地的文化与社会生活中去。这就是“文化”一词的“化”的力量。茶文化如果不能化的话，也就在书斋里说说而已，争论得再激烈也不过是茶杯里的风暴。与其争论生茶是不是普洱茶等玄之又玄的问题，不如知行合一，充分发动一场滇茶的人民战争。安溪只是福建的一个县，可以出10万铁观音农民营销大军。那我们云南三四十个产茶县可以出多少茶叶营销大军。

其实很多产业现象并不是什么龙头企业拉动，政府抓大放小的结果。而是以民间草根的形式，逐步成燎原之势，然后才有龙头企业与品牌。如今昆明的众多民办医院，绝大多数是福建莆田人开的。考其出身，不过是10年前的江湖游医，数年前挂靠国营医院的草台班子。沙县的小吃、贵州的牛肉米线遍布昆明街头，而云南的特产又有几样真正走到省外。

草根是参天大树的基础，不注重草根经济，是云南茶产业的最大败笔。什么时候云南人能走出去了，云南茶叶就有希望了。

二

云南茶叶有点像中国足球队，国家很重视，天天说要冲出亚洲，好不容易进了世界杯、奥运会，结果比不去还让人难堪。邓小平早就说过，中国足球要从娃娃抓起，可大家都在帮娃娃拔苗助长，吹出了一度无限风光的甲A年赛。结果没有几年中国足球就掉入冰窟，遇见什么球队都敢输。

基础啊，基础，云南茶叶的底子在哪里。利用机缘是可以创造很多奇迹的，但当普洱茶走下神坛时才发现滇茶其实在裸游，未免后知后觉些了。

从80年代以来，云南茶叶的发展模式都是“外部刺激——应变”模式，从来没有真正创造一种内生模式。八九十年代的名优绿茶工程，刚熄火的普洱茶炒作模式，都是由外界灌输给云南的。亦步亦趋的结果，自然是永远落后于时代，当别人利用云南的优质茶叶资源在忙于数钱时，云南人还要帮其背负炒作的骂名，呵呵。云南自己的内生发展模式，不是在书斋在庙堂里拍脑袋想出来的。人民是创造历史的，只有人民最智慧。只有发动一场滇茶的人民战争，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智慧，才能真正创造一种内生的发展模式。

三

云南人天天讲文化，结果将文化弄成了“云南映象”之类的歌舞表演，云南民族多元文化的底蕴荡然无存。文化当然包括歌舞，但歌舞远不是文化的全部。文化是有魂魄，其魂魄就是文化的活力。我们不需要太多僵化的舞台道具式表演，那是给外来游客猎奇的。我们需要的是活生生的文化，一种能融合的能大而化之的文化。一种能向外界输出生活价值观的文化。如果没有西方价值观的先行输入，也就不可能有西方商品的大行其道。一种具备扩张特质的文化价值观才是云南文化的灵魂。而人无疑是文化扩张的载体。如果没有西方无产者冒险家对东方黄金与香料的向往，也就不会有大航海时代及其后的殖民时代。文化的扩张是始于怀着欲望的人的扩张，即人的走出去。

如果滇省之人不对文化进行反省，而空谈虚幻的民族文化大省，是永远也没有前途的。

应对文化进行反思，找出文化的扩张因子，大力宣传，以改变云南家乡宝的观念。遥想自云南辛亥重九起义起，滇军就作为一支非常重要的军事力量在中华大地纵横。云南陆军讲武堂，是与保定军校、黄浦军校齐名的军校，滇军是袁世凯、蔡锷、孙中山、蒋介石都非常倚重或看重的一支力量。为云南文化重新塑造魂魄，必须回到滇军与西南联大的那个年代，那是云南文化的顶峰。为云南茶文化找魂也必须回到马帮时代回到康乾盛世，那是云南茶叶的真正扩张时代。马帮文化不是城市小资的饭后谈资，而是一种艰苦卓越的践行文化。马帮文化也不是赶几匹马到城市里走秀，而是云南茶商走出本省，学习古人到省外安营扎寨，切实地推销普洱茶。

只有根植大地，我们才有一种向上的力量，这就是草根的力量，正是有无数的野草，才培育出参天大树。

我们时代需要一种扩张的文化，而草根无疑是这种文化的载体，星星之火可成文化的燎原之势。茶作为一种文化亦如此。（写于2008年普洱茶最冷的冬夜，“请上帝喝茶”微信客户端发表于2014年。）

文/白马非马，来源：请上帝喝茶，经授权爱普茶网转载。